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汽车商业评论”（ID:autobizreview），作者：张鸥，编辑：钱亚光，未来汽车日报经授权发布。

自动驾驶初创公司已经筹集了数百亿美元的资金，承诺开发“真正的”自动驾驶汽车。但行业高管和专家认为，自动驾驶汽车可能永远都离不开远程人类监督员——至少是在车辆陷入困境时。

技术的核心前提——通过计算机和人工智能大幅减少人为错误导致的事故——推动了大量的研究和投资。问题是，使机器能够比人更安全地驾驶是非常困难的。

自动驾驶软件系统在根本上缺乏人类快速预测和评估风险的能力，特别是在遇到意外事件或 “边缘案例”时。

2022年6月8日，在英国米尔顿凯恩斯的无人驾驶汽车试验期间，一名操作员从帝国大道办公室控制一辆Fetch无人驾驶汽车▼

（图源：REUTERS/Andrew Boyers）

在被问及“是否能够最终移除远程人类监督员”时，通用汽车旗下Cruise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凯尔·沃格特（Kyle Vogt）说：“我会先问‘为什么’？我的客户知道总有一个人会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因此更加放心。我没有理由会希望摆脱这份保障。”

这是Cruise第一次承认对远程人工操作的长期需求。

就像空中交通管制员一样，自动驾驶的人类监督员可以坐在几十上百公里以外的地方，监控来自多个自主车辆的视频资料，有时还带着方向盘，随时准备介入，让卡住的汽车再次动起来——这些汽车在遇到问题的时候通常会停下来。

6月在旧金山发生车祸导致两人受伤后，通用汽车于9月初召回并更新了80辆Cruise自动驾驶汽车的软件。美国安全监管机构表示，被召回的软件可能会误判迎面而来的车辆的路径。Cruise则表示，更新之后的软件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Cruise公司自动驾驶汽车▼

（图源：REUTERS/Heather Somerville/File Photo）

而人类监督员会长期存在的可能性，也引起了一些人对该技术的进一步怀疑。毕竟，自动驾驶汽车的发展，已经远远落后于几年前行业所给出的时间表。

2018年，通用汽车为一辆没有方向盘、刹车或油门踏板的完全自主汽车寻求美国监管部门批准，表示该车将于2019年进入商业共享车队。而这款名为Cruise Origin的汽车现在预计要到2023年春季才会开始生产。

2019年，特斯拉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Elon Musk）承诺“明年肯定会推出100万辆Robotaxis”。而他在2022年6月接受YouTube采访时说：“开发自动驾驶汽车比我最初想象的要难得多，远远超过预想。”

当被再次问及时间表时，他说特斯拉可以在2022年内实现。

承诺无法兑现，计划一直在被推迟，这些都提高了自动驾驶领域的赌注。

Edge Case Research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迈克·瓦格纳（Mike Wagner）说：“如果初创公司在接下来两年内无法成功，他们就不会再存在了。这是一个要么做出成绩，要么闭嘴，停止吹牛的课题。”该公司帮助自动驾驶公司评估和管理风险。

2022年6月20日，AB Dynamics员工在英国埃文的布拉德福德演示了先进的车辆驾驶模拟器（aVDS）▼

（图源：REUTERS/Matthew Childs）

边缘案例

今天，许多初创公司使用人类远程监督员，与坐在方向盘后面的安全驾驶员协同。

这些远程监督员是一笔额外的支出，但有助于自动驾驶汽车处理边缘案例，如道路建设期间不熟悉的车道关闭，或行人或人类司机不可预测的行为。

Imperium Drive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库沙·卡维（Koosha Kaveh）说：“自主汽车遇到边缘情况时，它们无法做出应对。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将充当自动驾驶领域的‘交通管制员’，监督越来越多的自主汽车。”

Cruise公司的沃格特说，该公司在旧金山道路上部署的小范围自动驾驶汽车目前依赖人类的时间只有不到1%。但随着发展壮大，道路上出现了数百、数千甚至数百万辆自动驾驶汽车，需要人类监督指导的工作量也会随之增加。

卡维同样表示，会有更多的自动驾驶汽车上路，在这个过程中边缘案例的数量将减少，但这个数字永远不会达到零。

“即使几十年后，也不会有100%的真正自主车辆。”卡维说。

2022年6月20日，AB Dynamics应用工程师哈丁·基夫（Hadyn Kiff）演示了紧急转向支持（ESS）系统，该系统可协助驾驶员的转向输入，改变车辆路径，以避免发生潜在碰撞▼

（图源：REUTERS/Matthew Childs）

由于投资者对自动驾驶汽车的资金投入骤减，为了进入市场，解决边缘案例和削减一切成本的需求也变得更加紧要。

投资者的疑虑正在增加——自动驾驶业务要多久才能实现盈利？较简单或较慢的自动驾驶汽车，如卡车或在高速公路、固定的低速路线上运营的最后一英里送货服务，有可能率先达到盈利，但即便是这些相对容易达成的都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实现。

根据投资者网站PitchBook的数据，对未来移动性初创企业的整体投资已经放缓，以自主车辆为重点的公司受到的打击尤其大，在第二季度的风险投资中占不到10%。

2022年第二季度，对于自动驾驶汽车初创公司的投资下降到了9.58亿美元。

根据PitchBook的数据，就在两年前，该领域投资还在蓬勃发展。Alphabet的Waymo融资30亿美元，亚马逊公司以13亿美元收购了自动驾驶创业公司Zoox。

对移动技术初创公司（包括专注于自动驾驶的公司）的风险投资在2022年上半年大幅下降▼

（图源：PitchBook/Reuters）

匆忙进入市场

曾在通用汽车和Waymo领导先进汽车项目的独立顾问克里斯·博罗尼-伯德（Chris Borroni-Bird）说，自主系统的能力不如人类，因为它们的感知和预测算法不如人脑的处理和决定方式。

例如，当人类看到一个球滚到路上，能够立即判断后面可能有一个孩子，并比自动驾驶车辆更快地踩下刹车。

博罗尼-伯德补充说：“我担心，自动驾驶公司会在没有证明安全性能优于人类驾驶车辆的情况下，匆忙将产品推入市场。”

AB Dynamics的首席执行官詹姆斯·劳斯（James Routh）说，在现实世界里，自主车辆可能遇到数百亿个潜在边缘案例。该公司对汽车进行测试和模拟，包括作为自动驾驶功能基础的高级驾驶辅助系统（ADAS）。

负责战略和创新的执行副总裁莎拉·拉纳（Sarah Larner）表示，汽车数据初创公司Wejo Group每天从数百万辆联网汽车中接收180亿个数据点，并帮助进行自动驾驶汽车的模拟测试。

她说：“有很多变量，比如天气。我们会选择一个边缘案例，然后必须在所有不同的变量情况下进行。输出数据以百万计。”

Ocado Group向总部位于牛津的初创公司Oxbotica投资1000万英镑，为车辆开发自动驾驶软件▼

（图源：Ocado）

无人驾驶送货

在汽车的轨道测试中，AB Dynamics采用了计划在移动缓慢的采矿业和农业中使用的机械臂，以帮助它们更快地大范围实现自主化。

詹姆斯·劳斯设想了一个由人类组成的远程团队来监督车队，例如，在封闭环境中运作的自主采矿卡车。

之所以定位在采矿业，农业等慢速作业的领域，是因为这种方案不适用于在更快、更开放环境中的车辆，因为人类监督员可能很难在远处对危险做出足够快的应对。

在未来12个月内，英国在线食品配送和技术公司Ocado Group将与自主车辆软件创业公司Oxbotica合作推出一支小型无人驾驶配送车队，由远程人类监督员提供支持。

该车队将在英国一个小城市的既定路线上运营，范围仅限于几条街道，而且行驶速度绝不会超过48公里/时。

“在这样的速度下，如果车辆遇到紧急情况，它会踩下紧急刹车并寻求帮助。”Ocado的先进技术主管亚历克斯·哈维（Alex Harvey）说，“这是一种在低速时非常可行的策略。但你不能在高速公路上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