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汽车公社”（ID:iAUTO2010），作者：Barbaresco，责编：杨晶，编辑：朱锦斌，未来汽车日报经授权发布。

四十年前，本田美国分公司在俄亥俄州马里斯维尔（Marysville）的郊外组建了一家装配厂，这是公司创始人本田宗一郎进军北美的勇敢决定，也是亚洲汽车制造商在美国本土化生产的第一次尝试。

装配厂位于俄亥俄州中部的农村，那里有着大片的玉米田，土地广袤，且租金便宜。

这是一个起点，也是拐点。

从此，丰田等公司纷纷效仿，美国的本田车不再需要进口了，日系车也一样。只是让本田宗一郎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一决策改变了美国汽车工业的发展轨迹，但是在很多年以后，却在新环境下遭遇“水土不服”的劳动力难题。

自1982年第一辆本田雅阁从美国下线以来，这一战略陆续被其他制造商复制，直到最近，这种模式的弱点才逐渐被暴露出来。

“小镇”雇主的新难题

《美国汽车新闻》最近报道，新冠疫情长期肆虐，汽油价格持续攀升，失业率慢慢走低，让那些孤立在北美的汽车制造厂加入“抢人”大军，争先恐后地寻找工人，填补自己的装配线。

因为“招人难”，汽车制造商们只有提高薪资，才能在竞争力上领先于其他雇主，如附近的亚马逊仓库，快餐经营店，或是零部件组装厂。一边是劳动力短缺，一边是经销商库存难以为继，这让在偏远地区建厂的车企伤透了脑筋。

“一块巨石始终压着我们。”

美国田纳西州的一位官员告诉北美媒体，工厂缺人，成了制约一线生产的最大阻力。有同样困惑的还有位于普林斯顿郊区的丰田工厂，以及田纳西州的大众装配厂，大家都试图留住工人，并竭尽全力从其他工厂疯狂“挖人”。

几年前，美国的郊区经常能看到这样的场景：某汽车制造商宣布奠基了新工厂，并由此新增了数千个工作岗位，项目还未启动，HR就提前收到不少简历和求职申请。

只是如今，这种“盛况”已不复存在，很多工厂为了招募工人，提高了山下班交通补贴和日常福利，但招人依旧困难。

丰田北美分公司的人力资源主管雷诺兹分析说，造成上述困境的原因有很多，本质上讲，小镇的制造业经济潜力有限。

“可供汽车制造商建厂的选址已经不多了，就像挖井，现在已经快挖到深井的尽头。越来越多的工厂已用完土地，除非有附近的农场愿意卖掉更多的农田。”

人才供需也变了，HR的招募压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在异常激烈的人才抢夺战里，无论白领还是蓝领，大家的想法已经变了，对雇主也更挑剔。

这里，有个颇让人玩味的“魔术圈”现象。

过去很多年，汽车制造商在决定工厂选址时，一方面是考量当地经济发展的潜力，另一方面，则是考虑的选址周围60英里半径的人口统计数据。

在这里60英里半径的“魔术圈”里，必须至少拥有几个重要的人口中心，这样可以方便汽车制造商从中招募第一批员工。这是工厂启动正常运营的一个基础，大约需要1500人左右的劳动力，来完成生产的爬坡阶段。

可是现在，这个“魔术圈”似乎不灵了，几乎每家汽车制造商都在经历劳动力方面的挑战，劳动力供不应求，大家往往给汽车雇主提出更苛刻的招募条件，如轮班工作的灵活性，以及更丰厚的报酬和福利。

谁在改写新剧本？

招募的剧本，已被重写。

无论是位于田纳西州的大众汽车查塔努加装配厂，还是位于普林斯顿的丰田工厂，因为有新的电气化车型生产业务，大家都在紧锣密鼓地招募新的员工。

在生产扩张之前，两家工厂都必须增加数百名工人，且为了项目的长期运转，他们还必须设立一系列的奖励机制，留住那些长期为工厂效力的成熟工人。

大众美国首席运营官约翰·德·尼申（Johan de Nysschen）表示，查塔努加工厂的起薪已攀升至每小时21.5美元，高于2011年工厂刚启动时的每小时14.5美元，涨幅已远高于同期的通货膨胀率。

但在当前的劳动力市场上，由于新冠疫情的冲击和燃油价格一路飙升，仅靠工资上涨和福利刺激是留不住人的。

一方面，是为员工解决交通方面的后顾之忧，如发放通勤交通补贴，或是针对稀缺人才，为其安顿好亲眷的正常生活和父母的养老。

另一方面，只能把招募的范围扩大到“魔法圈”之外。约翰·德·尼申告诉北美媒体，大众美国分公司从今年开始，招聘网络已经撒得足够宽，向远距离的城镇发出招募“橄榄枝”，但最终招募的效果还有待观察，

同样的方式，也被丰田北美分公司效仿，该公司也在美国挖掘60英里半径之外的招募对象，这是该工厂历史上的第一次。与此同时，该公司正在派遣流动部门，在美国更多地区进行面试和招募。

劳动力市场的挑战，是新冠疫情长期肆虐诱发的一个经济副作用，如果美国出现经济衰退，当下的招募怪相很有可能恢复到正常的水平，届时，或将出现大规模的裁员。

下半年开始，美国已经有多家汽车制造商启动了裁员，就连电动车领头羊特斯拉，也决定砍掉10%的员工。

一周前，特斯拉已确定在美国加州圣马特奥（San Mateo）裁减229名员工，并永久关闭该地区的某个办公室。这是特斯拉启动全球人员缩减之后，动作较大的一次裁员，涉及自动驾驶团队主管、标签纪录工人和数据分析师。

时间轴再往前推，由福特和大众汽车投资的自动驾驶初创公司Argo AI宣布裁员约150人，虽然受波及的人数并不算多，但考虑到该公司目前全球员工也只有2000名左右，所以这次裁员的动作并不算小。

虽然还没有正式官宣，但Rivian首席执行官斯卡林格（RJ Scaringe）已在发给员工的一封邮件里表示，管理层已将裁员纳入议程，只是具体人数和补偿方式还未正式出炉。

只是这一轮最新的裁员潮，还未波及到郊区与小镇的汽车工厂，但对于身处小镇的装配厂来说，由于人手不足，目前依旧因高缺勤率而承压。

本质上，是劳动力的损耗，只是大家面对的，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市场。在复杂的外部环境影响下，大家并不知道，这种损耗将会何时迎来拐点。

对于汽车经销商来说，装配厂的劳工短缺也意味着，即使芯片和关键零部件供应得到缓解，那些身处小镇的装配厂也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