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张一

编辑 | 吴岩 

没能在电动化浪潮中站上潮头的通用汽车，正倾其所有奔赴电气化。 

3月5日，在拥有65年历史的沃伦技术中心，通用汽车首次向外界展示了公司电气化战略的核心——模块化的驱动系统以及搭载Ultium电池的第三代全球电动车平台（Battery electric vehicle 3），计划到2025年，在电动汽车和自动驾驶汽车方面投资200亿美元。

今年1月，通用汽车宣布将向位于密歇根州的底特律-汉姆川克工厂投资22亿美元，复活悍马品牌，2021年秋季这款电动皮卡将在底特律-汉姆川克工厂投产。

为了投入更多金钱和精力实现电气化目标，通用继续收缩在全球范围的运营版图。

今年年初以来，通用相继卖出印度工厂和位于泰国的汽车制造工厂，雪佛兰品牌将在2020年底前从泰国市场撤出。2月中旬，通用汽车宣布将逐步减少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销售、设计和工程业务，并在2021年前淘汰Holden品牌，结束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地区的运营， “仅保留美国和中国市场”。

通用汽车高级副总裁史蒂夫·基弗（Steve Kiefer）承认，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对于促进通用汽车的国际业务走上增长和盈利之路是必要的”。

“自2015年通用汽车宣布战略转型以来，通用汽车便在不断地整合国际市场业务，把资源集中在投资回报率更高的市场和业务。”一位通用汽车员工告诉未来汽车日报，“只有不断提升盈利能力，才有资本去投资未来出行技术。”

通用汽车中国总部 来源：未来汽车日报

电动化重拳出击

2015年10月宣布在全球推行新的促增长措施，意味着百年通用迎来一次快速转型的契机。

在CEO玛丽·巴拉（Mary Barra）带领下，通用汽车一边收缩全球业务，剥离业绩不佳的品牌，退出表现较差的市场，强化核心业务，一边输血电气化和自动驾驶等未来技术。

这场转型的成果在过去几年逐步凸显。2018年，通用汽车营收达到1470亿美元，净利润81亿美元，净利润较2017年的3亿美元大幅增长26倍。

但到2019年，受工人罢工和全球车市下滑影响，通用汽车年度业绩出现下滑，净利润同比下滑17.2%至67亿美元。

财报发布后，通用汽车首席财务官迪维娅·苏亚德瓦拉（Dhivya Suryadevara）表示，与2018年相比，重组通用汽车在中国以外的国际业务，能够提高约20亿美元的利润。到2020年底，公司全年调整后，自由现金流将提升60亿美元。

通过各种手段降本增效，通用的目的只有一个——全面展开电气化转型。

通用汽车在投资者大会和电话会议上表示，电动车将是通用汽车2020年的重要业务单元。该公司将向位于密歇根州的底特律Detroit-Hamtramck工厂投资22亿美元，用于生产多个品牌纯电动卡车及SUV车型。纯电动皮卡将于2021年秋季正式投产。 

虽然2019年销量下滑，但中国市场依然是这家市值510亿美元的汽车巨头最为看重的海外市场。在2015年10月公布的通用汽车战略规划中，其中有一项特别指出，“通用汽车将巩固在中国市场的领先地位，进一步加强在SUV和豪华车细分市场的投入”。

“通用汽车在加大对未来的投资，实现‘零事故、零排放、零拥堵’的未来。中国在推动这个未来的过程中具有重要的作用。”通用汽车向未来汽车日报（ID：auto-time）强调。

在中国车市经历井喷式增长后，2014年，中国正式取代美国成为通用汽车全球第一大市场，全球销量占比高达43%。2017年，通用汽车及合资企业以超400万辆的成绩，刷新了在华销量的历史纪录。

2019年1月，凯迪拉克宣布其将成为通用汽车旗下的首席电动汽车品牌，并推出采用通用纯电动汽车架构的首款车型CT5。通用旗下的别克、雪佛兰、五菱等品牌，也在推进在中国市场的电动化进程。

搭载全新一代电子架构的首款车型凯迪拉克CT5

来源：未来汽车日报 

2019年4月，上汽通用别克品牌推出首款纯电动车型VELITE 6。今年2月20日，上汽通用雪佛兰在中国市场的首款纯电动车畅巡上市。继宝骏E100、E200之后，上汽通用五菱还将在今年推出宝骏E300。

按照规划，通用今年将在中国市场推出10款新能源车，到2023年在华新能源产品总数再翻一番。到2025年，别克、雪佛兰和凯迪拉克三大品牌在华几乎所有车型都将实现不同程度的电气化，涵盖从轻混合动力到纯电动。

然而，理想与现实之间总有差距。受市场走弱、消费信心下降等因素影响，通用过去两年在华销量分别下滑10%和15%。

面临重重挑战，通用能否实现靠电动家族盈利的梦想？

犹豫数年，错失良机

事实上，早在20多年前，通用汽车就已意识到了电动车的发展潜力。

1996年初，通用在洛杉矶车展上宣布，将在当年秋天推出一款名为EV1的电动汽车，成为全球第一个为电气化量身定制车型的传统车企。 

受二十世纪70年代石油危机影响，当时的美国人开始对纯电动车产生兴趣。到1990年，美国加州大气资源管理局（CARB）颁布一项法规，要求到1998年在加州出售的汽车中必须有2%是零排放车辆(ZEVs)，到2003年零排放车辆应达到10%。

紧随其后，上世纪70年代开始研究电动汽车和混动汽车的丰田，在1997年推出其首款电动车型RAV4电动版。

不过，当时的电动车，公众并不愿意为之买单。通用的EV1也只出现在亚利桑那州和加利福尼亚州的街头，仅供租赁使用。 

在美国国家博物馆展出的通用EV1 来源：维基百科

1996-1999年，通用汽车共生产了约2500辆EV1。2000年，通用突然宣布停止生产EV1，原因是“购车者缺乏兴趣，行驶里程有限，生产和维护成本过高”。

此后多年，和大多数大型跨国车企一样，通用汽车在对未来汽车动力的选择上，一直犹豫不决。

2006年，通用高管曾将燃料电池称作是“改变游戏的车”，并一度制定了较为激进的目标——到2010年推出可量产的燃料电池车。但4个月后，通用多位高管在底特律公布了插电式混合动力车雪佛兰Volt的开发计划，并预计2010年上市。2008年，通用汽车又公开表示，在考虑插电式混动、纯电动等各种可能性后，最终还是看好燃料电池车。

事实上，在政策补贴和市场的双重推动下，在雪佛兰Volt刚上市的2010年，中国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汽车市场。从2009年起，中国开始鼓励发展新能源汽车并先后出台了多份规划文件，对纯电动汽车、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和氢燃料电池车等，分类给予高额车辆购置补贴。到2015年，中国已成为全球最大的新能源汽车市场。

雪佛兰Volt 来源：雪佛兰官方

大好的市场环境下，多次摇摆的通用没能抓住机会。到2018年底，通用再次调整战略方向。

曾被视为电气化转型关键的雪佛兰Volt被喊停，2019年3月1日正式停产。通用同时宣布，正在优先考虑投资开发下一代电气化平台架构，该平台将生产更受欢迎的SUV和皮卡车型。

电动车路径的多次变动，导致通用汽车“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在电气化领域落后于竞争对手。

过去一年里，奥迪、奔驰、捷豹和宝马都推出了旨在与特斯拉的Model S和Model X竞争的电动汽车。凯迪拉克即将推出的纯电动SUV，能否在技术和价格上形成优势，仍有待市场验证。

“一代人的使命”

电气化转型不是最终目的，成为一家“提供全系电动车并盈利的公司”，才是通用CEO巴拉的愿景。但这也正是包括通用在内的所有车企，面临的最大难点。

电池成本高企，一直是限制主流消费者购买电动汽车的主要因素，也是影响电动车单车盈利的主要挑战。一名通用汽车公司员工告诉未来汽车日报（ID：auto-time），通用汽车正在大力降低电池成本，与LG化学合资建设电池厂正是出于这一考虑。

去年12月5日，通用汽车宣布将与LG化学共同投资23亿美元，在俄亥俄州的洛德斯敦建立电动汽车电池厂。该工厂将成为通用自己的“超级工厂”，年产能超30千兆瓦时，预计将在2023年前推出20款动力电池，帮助通用降低电池成本。

“我认为，这是我们创造全电动未来道路上的关键时刻。”巴拉表示。

2017年6月，瑞银39位分析师曾拆解了通用雪佛兰纯电动汽车Bolt，详细分析了其中的零部件构成和材料成本。报告认为，当电动车和燃油汽车总持有成本相当时，将迎来其销量快速增长的拐点。 

彭博新能源财经（BNEF）2019年度电池价格调查则显示，动力电池价格已经从2010年的每千瓦时1100美元降至2019年的156美元/千瓦时。BNEF预计，如果2024年电池需求可以达到2太瓦时，每千瓦时电池价格将控制在100美元以内。届时，电动车将可以与燃油车处在同等价格的竞争起跑线。

但至少在目前，电动汽车盈利仍是难以企及的梦想。被视为标杆的特斯拉，17年来仍未实现持续盈利。2019年财报显示，特斯拉全年净亏损8.62亿美元，2018年同期亏损9.76亿美元。

因此，通用将盈利的希望部分寄托于发展自动驾驶技术。它希望通过发展高利润率的服务，降低对传统制造业的依赖。

2017年，通用公布自动驾驶车队落地时间，并表示正在开发的这项服务10年内的盈利可能超过核心的汽车业务。时任CFO查克·史蒂文斯（Chuck Stevens）预计，到2025年，无人驾驶汽车服务将为通用汽车贡献20%-30%的利润率。  

截至目前，通用旗下的自动驾驶公司Cruise仍处于持续烧钱阶段。通用预计，2020年汽车业务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约130亿-145亿美元。相比之下，2019年将工程师队伍扩大80%至1800人的Cruise，当年亏损继续扩大至10亿美元。

Cruise自动驾驶汽车来源：Cruise官方

美国自动驾驶市场研究公司Navigant Research认为，Cruise在自动驾驶技术方面领先于大多数竞争对手，在制造方面也处于领先地位。如果它能够推出一个自动驾驶汽车共享平台，让传统汽车成为过去，将创造一条盈利前景更可观的道路。 

但至少未来10年，这一愿景很难实现。 

去年9月，摩根士丹利分析师莱恩·诺瓦克将对谷歌旗下自动驾驶公司Waymo的估值下调了40%，从1750亿美元降至1050亿美元。他表示低估了自动驾驶共享服务的推出时间，拼车业务的亏损将继续增加。 

“自动驾驶车队的实现，是一代人的使命。”一位曾参观过Cruise公司的通用汽车员工告诉未来汽车日报（ID：auto-time），Cruise公司在运营方面的独立更强。“他们现在在旧金山，与我们联系并不多，给我们的印象是他们一直在闷头做研发和测试。” 

通用的电气化和智能化转型之路，仍然任重而道远。

（我是36氪未来汽车日报作者张一，关注智能网联、自动驾驶及共享出行动态。我的微信是ro20110723，欢迎交流，添加请备注姓名、职位、公司。）